2009年1月19日 星期一

「大老」的自我挑戰

在每個領域中待的久一點的人,都有被稱為「大老」的危機。稱它為危機,其實是反應我個人觀察幾個所謂大老後,真心希望自己不會成為大老的憂慮。原本我以為,大老應該是德高望重、內外兼修的優秀人士;自己雖然傑出但又不吝於提攜後進;當社群內部遇有紛爭,大老可以出面擔任公正人士,調解衝突;當該領域發展遇到瓶頸時,大老可以提出突破性與反思性的願景,做為再前進的方針。但是,最近參與社福團體的會議經驗,讓我對大老有不同的理解。我發現大老發言有三個特徵:第一,開會時,他一定會發言,而且他的發言往往不回應其他人的發言內容,甚至與主題無關;第二,大老發言一定又臭又長,而且一定不能被打斷,否則他會感到不被尊重;第三,大老所說的話,往往都是大家聽過很多遍的老梗。當聚會時間都被這些大老的發言壟斷時,要透過會議達成共識,或讓參與者從中彼此學習的空間就被大幅緊縮,新人在這些大老的陰影下,無法出人頭地,同時也感到窒息,於是接棒人無從培養,二十年仍是同一批人在唱同樣的戲碼。
民進黨八年執政,社福界多名大老進入國家體制內,如今回到民間時,發言又多一分權威,總以「我當初在擔任...」做為開場,讓不曾進入國家機器的民間人士謙卑地洗耳恭聽。但是,我發現,這些大老似乎並沒有因為進入國家體制後,而對民間與國家鬥爭的策略有更清楚的分析與見解,反而他們內化了國家的觀點,在民間尚未對國家提出質疑之前,就已經先告訴民間團體「這不可能!要改變政府很難。」、「這個預算到時候,主計處可能會有意見!」...彷彿政府內部運作的困難都成為做為國家監督者的民間社團要為公務員解決的問題。解嚴二十年後的政黨輪替,曾入閣的社福大老,要如何再開始作夢?讓曾進入體制的經驗化為福利運動再前進的願景,這是他們能否真正成為大老的終極考驗。